经济观察网 记者 邹永勤 5月14日晚，天虹股份（002419.SZ）连发三则公告，就其第二大股东五龙贸易有限公司（简称：五龙公司）近期减持股份分别达到1%和5%，以及由此触发的权益变动报告书发布等一连串消息进行密集披露。 公告显示，在2022年9月14日至2023年5月12日期间，五龙公司通过集中竞价和大宗交易两种方式累计减持5844.2255万股天虹股份，合计减持比例为4.9999%。截至公告发布日，五龙公司的持股比例已经下降至15.3947%，但仍然位居第二大股东地位。 该公司证代办的相关工作人员在5月15日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五龙公司的减持是基于自身的资金需求，因为其背后老板所处的房地产行业这几年资金有点紧张，但相关减持不会对公司的经营产生影响；而公司的经营正逐渐恢复中，目前已经呈现出好转势头。 记者留意到，就在五龙公司密集减持之时，北向资金已经在逐步加大对天虹股份的持股力度。 二股东密集减持 公开资料显示，五龙公司并不仅仅是天虹股份的第二大股东，更是其成立之初的重要股东之一，最早可追溯至1984年的合资经营（其时是由五龙公司的前身五龙贸易公司进行）。在天虹股份上市前，五龙公司的持股比例曾一度高达50%（比如1991年），与控股股东中航技深圳公司（当时名称为中航技深圳工贸中心）持平。 即使在天虹股份2010年上市后的一段时期内，五龙公司的持股比例仍然高达38.75%，与控股股东中航技深圳公司39.52%的持股比例相差甚微。其后在2014年至2021年期间，五龙公司有减持亦有增持，虽然总体持股比例在下降，但大体上并未呈现出坚决离场的信号。按照天虹股份相关工作人员2022年1月份在互动易上回复投资者问题时的说法，五龙公司是“一直见证了公司的成长，并按规定参与决策公司重大事项，对公司经营管理提供建议和支持”。 正是这样一家在天虹股份发展历程中占据重要地位的第二大股东，却在2022年拉开了其对天虹股份密集的连续减持之旅。据经济观察网记者的不完全统计，从2022年1月份至2023年5月份，五龙公司共进行了三轮密集式减持操作。 第一轮减持操作发生在2022年1月21日至7月1日，期间五龙公司共减持了天虹股份3469.1101万股（占天虹股份总股本比例2.97%），减持后五龙公司的持股比例降为20.8%（24316.1608万股）。其中五龙公司通过集中竞价交易（价格区间为6.6376－8.5600元/股）减持了2369.1101万股，通过大宗交易（5.89元/股）减持了1100万股。 第二轮减持操作发生在2022年9月2日至2023年2月10日，五龙公司共减持了天虹股份5125.3155万股（占天虹股份总股本比例4.38%），减持后五龙公司持有天虹股份比例降为16.42%（19190.8453万股）。期间由于叠加此前减持的股份数达到5%的红线，从而在9月6日触发了五龙公司近一年半时间内密集减持潮的第一份权益变动报告书发布。 在第一、第二轮减持操作开始之前，天虹股份均曾发布五龙公司减持股份的预披露公告（分别是2021年11月30日和2022年7月23日）。而在第二轮减持操作结束一个月后的3月18日，天虹股份再度发布五龙公司减持股份的预披露公告，被市场视为第三轮减持操作拉开序幕。公告显示，五龙公司计划自上述减持预披露公告披露之日起15个交易日后的6个月内以集中竞价、大宗交易等方式减持天虹股份不超过4675.3910万股股份（占天虹股份总股本比例4%）。 之后，第三轮减持操作于4月13日正式开始，当天五龙公司通过大宗交易方式以5.35元/股的价格减持了500万股（约0.43%）；紧接着在5月5日至5月12日期间，五龙公司又以6.46元/股的均价通过集中竞价方式减持了696.76万股（约0.60%）。 从4月13日至5月12日，五龙公司合计减持了1196.76万股（约1.03%），故而引发了5月14日晚减持股份达到1%的公告。由于第二轮减持的后半部分（即第一份权益变动报告书后），五龙公司在2022年9月14日至2023年2月10日期间共减持了4647.4655万股；因此，五龙公司在2022年9月14日至2023年5月12日期间累计减持5844.2255万股，合计减持比例为4.9999%，从而触发了5月14日晚简式权益变动报告书的发布；这同时亦是五龙公司自2022年初减持以来的第二份简式权益变动报告书。 而经过此次减持后，五龙公司持有天虹股份比例进一步下降至15.39%（17994.0853万股），虽然仍然位居第二大股东地位，但与控股股东44.56%的持股比例相去甚远。进一步的统计数据显示，从2022年1月份至2023年5月份，五龙公司共减持了9791.1856万股，套现总金额约为6亿元。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截至到5月15日，第三轮减持的数量远未达到3月18日披露的减持计划，显示五龙公司在接下来的4个月内仍将会有一定的减持动作。 或影响控股股东投票权 作为一家持股天虹股份接近40年的“老铁粉”，五龙公司为何选择在近期密集抛售手头上的筹码？根据此前发布的三份减持股份预披露公告，原因均指向五龙公司的“自身资金需求”。但天眼查平台显示，五龙公司自身并不存在风险；它对外的唯一投资便是天虹股份。而记者留意到，近三年来五龙公司持有的天虹股份亦不存在质押或冻结等情形，看不出有“自身资金需求”的通常情形。 “这个确实是基于五龙公司自身的需求”，5月15日，天虹股份证代部的相关工作人员在接受记者电话咨询时指出，五龙公司背后的老板，其实拥有很多产业，其中就包括房地产行业；“这几年房地产行业的资金确实很紧张，所以他不得已才对天虹股份的投资进行了减持”。 五龙公司是一家投资控股公司，法定代表人为黄俊康。记者通过天眼查平台搜索发现，黄俊康曾担任8家企业的法定代表人，其中不乏房地产行业的，如广州莱蒙置业有限公司、常州莱蒙太湖湾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等。但截至目前，上述8家企业均处于注销状态。 如果黄俊康真的因资金紧张而导致五龙公司密集减持天虹股份的话，这种减持趋势很可能仍将延续下去。实际上根据3月份的预披露，五龙公司是计划在半年内减持不超过4675.3910万股（占天虹股份总股本比例4%），从4月13日至5月12日其仅减持了1196.76万股（约1.03%），还有超过3000万股的可减持空间。那么当完成第三轮减持操作后，会否还将有第四轮、第五轮甚至清仓离场？ 记者留意到，在当前五龙公司持有的17994.0853万股当中，有相当大一部分的投票权是不属于他自己的。根据2013年9月23日中航国际、中航技深圳公司与五龙公司签订的《关于天虹商场股份有限公司之契约》以及中航国际出具的《授权书》，五龙公司将其持有的占天虹股份总股本12%的股份（当其时为9602.4万股，后经2017年转增股票股本后为14403.6万股）的投票权授予中航国际，而中航国际已将上述股份投票权指定由当时的控股股东中航技深圳公司（在2021年底改为中航国际实业）行使。 如果五龙公司真的是自身资金需求的话，在未来能否对这不具有投票权的14403.6万股进行减持？如果可以的话，是否会影响到当前控股股东中航国际实业对天虹股份56.89%的表决权比例？ 对此，上述工作人员表示，由于当初按照协定授予的只不过是投票权，按道理五龙公司是可以对那14403.6万股进行减持的，从而对控股股东的投票权产生影响；“当然，如果未来它因自身减持导致所持的股份数低于授予出去的数值，那后续如何操作还要根据股东间的协商情况而定”。 疫情影响消退，北向资金增持 记者注意到，无论是在天虹股份4月3日的业绩说明会上，还是在其4月19日接受财通证券、招商基金等机构调研时，关于二股东的减持问题均成为了焦点。很显然，五龙公司的密集减持行为，已经引发起了市场的高度关注。 对此，天虹股份在上述两次会议中作出的回应口吻大体雷同，指出五龙公司减持主要是基于自身资金需求，目前公司与二股东的相关合作稳步进行中，其减持不会对公司未来持续经营产生重大影响；并强调称“五龙公司即便减持，也依然是天虹第二大股东”。 虽然天虹股份多次强调五龙公司的减持不会对其持续经营产生重大影响，但客观的事实是，近三年来天虹股份的业绩确实出现了持续下降的趋势。通联数据Datayes！的统计显示，天虹股份2020年至2022年的归母净利润分别为2.53亿元、2.32亿元、1.20亿元，同比增长率分别为－70.51%、－8.41%、－48.26%。即便到了疫情结束后的2023年一季度，在所属零售行业其他公司大部分录得正增长的背景下，天虹股份的归母净利润仅为2.08亿元，同比增长率则是－25.39%。 由于五龙公司30多年前便合资经营，按规定参与决策公司重大事项，而且五龙公司和天虹股份之间也有相关的合作；那么天虹股份2022年以及2023年一季度业绩的下滑，难道真的与他的退出没关系吗？ 对此，上述证代办的相关工作人员向记者表示，双方的合作其实仅限于常规的业务合作，没有特别大的影响；“比如说像之前很早的时候，就是我们有租赁他的门店等等，基本上都属于业务层面的常规业务合作而已”。 她进一步指出，前几年业绩之所以下滑，主要是受疫情影响；“整个零售行业其实受疫情以及宏观经济的影响，其冲击是蛮大的，并不仅仅是我们这一家企业业绩下降”；至于一季度归母净利的下降，她解释称是因为出售了“天虹微喔”股权确认一些收益，导致去年同期利润较高；“但实际上扣非后，我们一季度的净利是大幅增长180%左右的。而且现在疫情结束了，公司的经营正逐渐恢复中，已经呈现出好转势头”。 在此前4月28日接待包括中信证券、海通证券在内的多家券商调研时，该公司相关人员曾明确表示，今年以来公司旗下的购百可比店客流、销售指标均恢复较好，客流基本恢复至2019年水平。“疫情政策调整放开后，虽然客流得到较好恢复，但消费力的复苏还需要时间，短期内公司的工作重点仍在于转型业务模式，致力提升单店效能和线上平台市场占有率，保持相对谨慎的开店策略。今年公司计划开设3-4家购物中心，主要集中在公司优势区域华南和华中区”。 而近期亦有多家券商陆续发布研究报告，对天虹股份一季度的业绩好转持肯定态度。比如财通证券的于健在5月1日发布研报表示，截至2023年一季度，公司拥有购百101家、超市117家；目前公司已签约待开业的储备项目共计14个（其中购百数量10个、独立超市4个）；“公司是购百、商超业态为主的传统零售龙头，持续推进业态升级与门店内容优化，加强战略核心商品群的打造，线上业务快速发展带来第二增长曲线，竞争能力不断提升，自身α显著。伴随线下消费场景恢复，盈利能力有望修复。” 而素有“聪明钱”称号的北向资金似乎亦看好天虹股份的经营前景，在五龙公司持续减持之时，却不断加大建仓天虹股份的步伐。通联数据Datayes！的统计显示，北向资金在2023年3月31日仅持有天虹股份1574.6644万股，但到了5月15日，其持股数便增至3345.3484万股。